泉水叮咚龙泉观散文
东西两山夹峙,玄武神龟探首。
三眼清流从“龟颈”下面涌出,那是十余米长、五米高的大石崖。其前九时针方向阶地上,一颗搂粗古槐老态龙钟护佑着青砖灰瓦的龙王庙,相对三时针方向坡肩一块巨大的“蟾石”鼓腮凸睛鸣苍穹,龙王御座、蟾腹怀底两股玉液相约喷泻,洁白的河蚌样的“连襟石”深吻着大地,竞也吐出两汪冒着“珍珠”的琼浆来。
这就是龙泉。七窍出水汇合后唱着、跳着,路过一处石英岩陡坡,。留下串串浪花,弹出淙淙琴声,在下方不远处的龙泉观前小憩片刻,头也不回地向东奔去。
仁者爱山,智者乐水。愚下实在不敢妄自尊大,但心里却深深镌刻着家乡的泉、观美好。
龙泉左右的山坡上长满了桃、杏、枣、梨果树,三月趟花海,十月弄金浪。尤其是那红酸枣,皮薄肉厚,酸甜过后还留下一缕缕醇香。泉后边一排土窑前种着桑树,滩地梯田边上点了许多蓖麻,这倒成了孩子们关顾常客。采桑养蚕,麻叶喂柞,最多不过三日必来泉边“氧吧”一回。至今仍可记起家里那把老扫帚上作茧自缚的'憨态蚕像。
夏秋时节,每逢山雨欲来之际,泉边聚了成群的蜻蜓。发小们绕着泉边追逐,定格为一幅幅《泉戏图》。跑得急了,瞬涌奇想,拾起一根棘针抽过去,立马折翅两只落在汪泉的琼浆上,又生一帧“蜓吻珍珠”水彩画。
“蚌”姑娘肤白如玉。每逢沐浴之后,发小们赤脚、赤膊、赤脊梁蹲在“蚌”屁股上“厮杀”。那是一种“牛抵头”草,在太阳直射下,其触角会自动卷曲。两棵对峙,你卷中伸角,我转足抵首,活灵灵的“斗牛场”。
泉里驻乐趣,观中生紫烟。
龙泉观在村西头,坐北朝南,记忆中的观局是正殿三间,东西厢殿各三间。观中平时无人值守,供奉哪路灵圣已模糊不清,只记得从西厢和正殿西北的风道处后走有一个大院子,柏树、香椿、楝树蔽日荫坛,一箭之外就是山坡。西、北、东已无明显隔墙,不是残垣,就是断壁,唯东北角三间瓦屋,那是大队部的杂什库。
日过半晌,发小们便头戴“花冠”,手缚“大飞头”、“绿扁担”潜入观中。这“花冠”是山坡上的野菊花、豌豆花、喇叭花编制成的花环,“大飞头”、“绿扁担”则是捉的大蚱蜢“精灵”。弄几把干草点上火,烤出来的蚂蚱黄焦嫩香。
犒劳了舌尖味蕾,发小们又爬在杂什库门栏下猫洞口处,用小棍子往外扒拉算珠芯儿,如铅笔粗细长短的实竹竿儿。每个人发两支把木板或颜色桶敲得“咚咚”作响。
突然间号令修水库。龙泉观西北的山嘴处筑起一道百米长、数十米高的土坝。盈盈一湖水,脉脉两山间,再也听不到泉水叮咚的呢喃之音。老龙槐不见了,龙王庙隐身而去。倒生出“鳖精”湖怪,有人见状如竹筛大小,在“蚌”石上晾甲。再没人敢下水游泳了。
有一年,我和当年的发小在水库输水洞清淤,最后不知是谁动了台阶式放水管的堵水石,本来我逮住两只大螃蟹,听到哗啦啦泄水声,几个人弓腰跑出只有半人高的洞子,非但螃蟹没有啦,每个人脊背被洞券石上擦破的血淋林的,几天不敢弯腰。
岁月流年。尽管世间物象变化,但童心如斯。家乡的龙泉声声,始终不曾远离我的世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