落英也缤纷散文
又是一年的春天......
当月亮羞答答地爬上了东边地天空,我熄灭了蜡烛,提起那把断了一根琴弦的小提琴走出了茅屋。
莲姐,我又来看你来了......
暮春的凉风吹在我的脸上,就如当初你吐气如兰的气息。你可知道,你的坟前又是一片劲绿,一朵朵小黄花在皎洁的月光下正在频频向你点头微笑。坟前,还有孩子们前几天给你编的一个大大的花圈,那是他们采遍整座大山的野花为你而编的。
当低沉的小提琴音在我轻轻波动下飘出那首《梁祝》时,当这如泣如诉的琴声久久弥漫在山村的夜空时,莲姐,不知你现在可曾正在默默地流泪。可曾记得,在师大上学时,每当周六的晚上,当我们共同坐在校园的草坪上,弹起这首《梁祝》时,你都要默默地流泪。在明亮的月光下,你的泪就像闪闪发光的珍珠。
莲姐,我知道,在所有追求你的男孩中,我并不是最优秀的。因为你的学识,能力,气质,容貌善良的性格能倾倒师大所有的男孩。但当你谈起家乡的贫穷,谈起至今还上不起学的山里娃子,他们许多人表现出惊人的冷漠,也许他们对那类报道早就习以为常。尤其你提出毕业之后一起去你家乡教书时,他们便一个个抱头鼠窜了。你凄凉地笑了笑,继续坚强而自信地生活着。
莲姐,问你一个冒昧的问题,当初你选择了我,是不是看上了我的“傻”,“傻”到一听到这个“无理”的要求,便恨不得立马想去你家乡那儿工作。其实,我也是从大山里走出来的孩子。
莲姐,你可曾知道,当你一个人在迎着千佛山上凛冽的山风挨冻的时,我多么希望自己是一座巍峨的高山,为你挡住刺骨的山风。然而,我却不是,只能默默地陪着你一起挨冻。
也许在这“爱情快餐”的年代,校园爱情被社会舆论不公正地歪曲了,说什么“只在乎曾经拥有,不在乎天长地久”,这种消极而颓废的话语。
莲姐,你可曾记得,当我们毕业回到你那贫穷的.山村时,八十多岁的老村长双手捧着一瓢山里的清泉,高高举过头顶,来到我们面前,你说这回事家乡迎接来宾的最高礼节。
日子一天天快乐地溜走......
上次,自从你那次“感冒”之后,本来健康活泼的你逐渐消瘦了。市里的医院确诊你患了血癌,听到这个消息,我惊呆了。
你要去治病了,你怕娃子们知道后会难过,不告诉任何人。那夜,我们坐在昏黄的煤油灯前,我一遍又一遍为你弹那首《梁祝》时,眼泪在默默地流着,最后弦断了。
小站,静谧!
眼前的景象却令我惊呆了,五十多个山里的娃子站在刺骨的北风中,后面是黑压压的山民。“老师要走了,我们为老师唱一首歌送行吧!”班长哽咽道。《好人一生平安》的旋律便飘荡在小站的上空......
然而昂贵的治疗费和冷漠的延伸把你拒在了医院大门之外。治病的钱换回了一摞摞书。
临终前,你紧握住我的手,缓缓地说:“轩,坚持...在这讲...台山...站...下...去......”便微笑着闭上了眼睛。
村里选了一块向阳的墓地,使你可以永远看到村小学,看着那群天真活泼的山里娃子,永远,永远......
莲姐,我要走了,捧一抔黄土,掬一把清泪,莲姐,我还会再来看你的。
“莫道花艳时,落英也缤纷”。
是的,落英也缤纷......